<一束花帶來遲來的幸福>-----*Luna
    全家難得一同外出用餐,趁著周末夜,我和老公小孩開車來到幕色低垂的露天串烤店,在閃爍的星光及皎潔的明月襯托下,吃著燒烤好的香雞屁股,喝著清涼的冰啤酒,真是花好月圓,好一個浪漫的夜晚。
    穿著勁辣的啤酒推銷美少女頻頻為我倒酒,平常很少喝酒的我今天突如其來舉杯狂乾,「今天真高興,乎答啦!」。 我帶著些許醉意貼近老公的耳朵,「前天我帶小孩去醫院看生產後的Emy,天呀!她床前一束香水百合,真的好美呦!人家老公好體貼,都結婚十年的老夫老妻了,還這麼羅曼蒂克。」Emy老公阿昌和我老公是大學同窗好友,大學畢業後又任職於同一家公司。
    「妳又不是不知道人家老婆是剖腹產,他老公光理賠保險金不知領了多少萬,區區一束花又何須掛齒?」。老公這句話說得酸溜溜的,好像還反過來嫌我生兒子沒剖腹生產,讓他少領一些保險金。我不甘示弱,又喝了一大口酒。
    「人家老公不只浪漫,還很體貼,半夜給小孩泡奶換尿布, 一點也不嫌累….」。老公的吃相越來越猙獰,塞滿口半生不熟尚在淌血的生牛肉,抿嘴搖著頭,「我正想說說阿昌他老婆,別以為生了個兒子就了不起,晚上小孩就丟給阿昌去照顧,搞得阿昌都變成熊貓,每天無精打彩的去上班,這像話嗎?對阿昌太不公平了!」
    Emy白天也要上班,夫妻倆輪流照顧小孩有甚麼不好,他老是要說似是而非的話,聽在我的耳裡頭,今天感覺特別不是滋味。在酒精的發酵中往事一幕幕重演,回想當初夜裡獨自照顧貝比的辛勞,老公一句我有B肝,明早要上班躲近隔壁的客房,一直到現在, 我這幾年是如何熬過來的?我又開了一瓶啤酒。
    「甚麼不公平?你知道女人懷孕要揹十幾公斤在身上,整整好幾個月,女人懷孕時,男人願意分擔嗎?就算男人願意分擔一半的重量,能切一半給男人揹揹看嗎?懷孕與生產,那一件事是對女人公平?」老公大口吃著烤秋刀魚,冷不防細魚刺卡進喉嚨,忙著咳呀吼的,半響說不出話來。我也因為反胃,到廁所去吐個痛快。
    回家一路上,老公悶聲不響,我也醉得攤在後座,車內氣氛一片死寂,只有稚兒規律的打鼾聲,此起彼落,讓人不至於感到寂寞。
    隔天醒來,聽到抽油煙機轟轟作響,以為昨晚忘了關,出房門準備去關時,發現老公早起炒蛋給我們當早餐,桌子上還擺著小孩最喜歡的花生厚片和米漿,心中有說不出的感動。老公問我滋味如何,「好吃,謝謝你!」雖然口中的炒蛋沒攪勻,我剛好吃到一團鹽巴,但這是老公的心意,我吃得好開心。■(刊載於2005/05/17蘋果人間事,標題:沒大過肚男人哪知懷孕苦 )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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